
墨脱背崩的砍柴人沪深策略联盟
“上山去打柴哟,下山去挑水哟……,女人是老虎”,崞医生不怕。
挑水倒用不着,涧边引来的,到了营区就是自来水,但打柴,是必须的。单靠炊事班几个人,柴都劈不赢,别说准备一个冬天的柴火。

卫生口子分了一千把斤的材块,砍刀不够,崞医生去村庄借了两把。出营门大道,过水渠,绕过电站,从小路向东,崞觉得差不多了,兔子还不吃窝边带呢,打柴不打窝边树。感觉下头是雅鲁藏布,应该有段距离,听不到水声,看不了江,反正滚滚而流去,到处拐弯。
“往这边来的人少哈?”
“他们过解放大桥那边去了,那边树子大,砍起来过瘾,我们几个弄不动。何况小树子,不用再多一道工序劈柴,干了可以直接烧。”崞就是个军师,大有谋略。
“不怕蚂蝗啊?”
“杂草撂倒一边,蚂蝗就少了,就算有几个,一会儿捉了就是。”远特意穿了布袜,筒靴也是崞帮忙找的,带上打火和烟,这远已有经验,见了吸血的蚂蝗,吸一口烟,烟头朝蚂蝗身上一烫,蚂蝗自己就掉。
“我给你讲个事儿嘛,在墨脱广为流传,有个小子在路边撒尿,完了没有检查裤裆,后头发觉尿道口老是流血,到医院检查,一直找不到原因,有一天屙尿,冲出一支蚂蝗,惊叫唤,妈也,蚂蝗。”崞说得绘声绘色,当然还有钻鼻孔的,一直流鼻血,后头才发现,鼻孔大,远不好怀疑不信排出这种可能,但说钻尿道口,远不信,又不是肚子里的蛔虫,钻孔性特那么强,不过对这玩意儿倒是多了一层恐惧。
远回想这一路就没有见过蚂蝗,难道地域的原因,但林子里又有,后来突然想明白,凡阳光照得的地方,没有蚂蝗,长时间见得阳光的地方,就算草丛也没有,这玩意儿见不得光,只能在阴暗潮湿的地方耍威风。后来发现水中也没有,水田里也没有,内地水田有蚂蝗,但墨脱的水田反而很少有这种蚂蝗,既便有,也呆不长,呆不住,旱蚂蝗,反倒名符其实了。
“医生,砍柴呀?” 路过的乌姬看到崞在砍树,朝崞喊。
“砍柴。”
乌姬倒先不忙自己的事了,割草的事先放一边,放下背篓,取砍刀,帮崞医生几个砍了三四根小树,又砍成一米多长的小截,叶子小桠全不要。
“她们不怕蚂蝗哈,割草都还带有砍刀。”
“几乎家家都有骡马,砍刀开路,在墨脱这个地方,入了林子,没有砍刀,有时候转都不好转出去。”崞不愧为老墨脱。
崞远几个人,戴了手套,也砍了好几根,其实也没有发现要上身的蚂蝗,加上乌姬砍的,各自捆了几梱,或挑或扛准备打道回府。
“有翠蛇没得?帮忙找一对。”
乌姬回崞医生说没有,可以帮问一下,有人话叫人来找崞医生,忙自己的事去了。
“翠蛇要一对呀?”沪深策略联盟
“对,要一公一母,泡酒效果才好,内服外敷。”
“好多钱一对哟,两百。”其实那才开始,后来八百也买不到了。
“你坐飞机带得回去呀?”
“到时候看,走川藏路,还是先寄回去。”
“听说翠蛇断成几截,还可以斗回去得嘛?”几截自行对齐了长拢了的意思。
“谁也没有见过呀。”
远那会儿连翠蛇都没有见过,只是想不明白,被人捉,为啥不能先断成几截呢?
不知崞找翠蛇酒没有,忘了问他。后来远自己也得了一瓶翠蛇酒,不是一对,也不知公母,在派区搞运输的时候,人送的,诚心送,推脱不得,存放多年,有一天不小心把瓶子打碎了,酒悬挂挂的,稠得很,这也敢喝,但又觉浪费抹了些在膝盖上。
所里本就几个人,一个值班,一个上背崩小学教孩子数学。下午又去一趟,称了重,一天下来,三个人才一百多斤,百无一用是书生啊。
“哎呦,不得了,痒死个人,又不敢抓。”一个兵满脸疙瘩,满脸通红,肿得变了形的橘皮。
“不敢抓就对了,抓,不抓烂啰,蜂子蛰了哇?”
“不是,就是砍树,那棵树砍出来浆浆,沾手上,脸上抹了一把,手上脸上都遭了,好痒哦,像发馒头样,一会儿都肿了。”
“漆树,漆树过敏,可能砍到漆树了”,崞医生有些经验,“墨脱这个地方有漆树,老百姓遭过的,他这回有点严重,远医生,看怎么弄?”
远吩咐卫生员给漆树过敏的老兵先慢慢地推了一支葡萄糖酸钙,拿了地米、扑尔敏、钙片、胃舒平等,又嘱咐伤兵用干净的帕子,回去冷开水冷敷,找硼砂没有找到。
“认不到的树子莫要砍啰。”
“不砍了,不敢乱砍了。”
翠蛇、乌木、藤拐、红豆杉、虎骨麝香、熊胆態掌、石锅等等,都是墨脱一绝,以及快要绝迹的娑罗,香蕉、柠檬就更不说了。柠檬个头大,可以大成“柚子”,只是两头尖成橄榄。
十二年兵不知从哪里来几截乌木,希奇得很。那时才刚开始流行红豆杉菜板,只是树大,非一两个人力所能为。十二年兵坐在门口,把乌木劈细,一根一根,比筷子头略粗。
“做筷子啊?”
“做几双筷子。”
“咋个弄呢?”
“先要劈成比筷子粗大些,小了一会儿越削越细,就用不成了,它这个有纹路,但纹路斜,没竹子那么好削,一不小心就削叉了,削叉就费了。”
远仔细看那乌木,乌黑当中夹杂灰白,是有纹路的样子,不看仔细了,看不出来。
“他们弄的筷子都黑得发亮得嘛。”
“这才第一道工序,削好后,打磨,刀片轻轻刮,砂纸砂,弄好过后,入油锅里炸,油泡,差不多就全黑了,越用越黑,黑得发亮。”凡到过墨脱的人,哪一家没有几双乌木筷子呢,只是乌木越来越少,经不起砍嘎。
有一次去地东,快拢的时候,四年兵指了路外边三四十米处一树,“那就是乌木”,远视力一般,但大致感觉,树像棕榈。
“乌木中空的,只有边上那层有用。”
不知那树,能活几年。
过了两三天,伤兵的过敏症状就消失了,再不敢乱砍漆树。
远他们又砍了几天的柴火,再没有碰到乌姬帮忙的事情了。
“要不请郭答帮我们砍,给点儿工钱,所里夜班费也出点,几百块钱的事儿。”崞一提议,是都赞同。
崞找了多有往来的郭答,交待任务,几天就完成了。
司务长称重记帐,心领神会,“你们卫生任务完成得快哈!”

作者简介:
唐鹏远:笔名培善,原为西藏军区林芝军分区医生。现为西藏自主择业军转干部,喜爱文学创作,尤其喜欢诗词创作,已经在“文学沙龙”、“长江诗歌”“雪域老兵吧”等公众平台发表数十篇诗作。现居四川省成都,自由职业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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